58岁的刘振亚留给公众的印象相当模糊,又无比鲜明。一方面,除了标准的官方报道,这位国家电网公司的掌门人几乎很少接受媒体采访,偶尔出现在镜头前的他,也不过三言两语,人们仅能从他的外貌以及一口带有浓重乡音的普通话推知,国网老总是山东人。在这个企业家纷纷明星化的时代,他似乎刻意拒绝镁光灯的照耀,以至于我们对他个人的了解,基本就限于一张粗线条的履历表;但另一方面,通过他领导下的国家电网公司,或者说由于这家公司已深深打上了他的烙印,他又间接地表现出鲜明的个性,“铁腕”、“强势”、“精力旺盛”、“野心勃勃”……媒体常常用诸如此类的词汇来形容他——因为自2004年上任以来,他就执意顶着漫天的争议,推动国家电网这个“巨无霸”轰然前行。
至少从经济上看,他干得不错。国家电网公司已连续六年获得国资委经营业绩考核A级,其在世界500强企业中的排名也由2004年的第46位上升至2010年的第8位,杀入了十强。虽然其盈利水平一直不高,2009年甚至还亏损了23.4亿元,但似乎也情有可原:按照国家电网方面的解释,去年火电上网电价提高而销售电价没有同步调整,以及电网企业垫付脱硫加价补贴资金增加,是造成亏损的主要原因。也就是说,是政策性亏损而非经营性亏损。然而外界却不买账。一家网站在“你认为国家电网为什么亏损?”的在线调查中,仅设置了两个备选答案:A。由于经营的项目过多;B。由于员工的收益过高。
某种程度上,这反映了时下舆论对国家电网所持的批评立场,甚至已经到了不用讨论的地步。当初,恐怕连刘振亚也没有充分估计到,伴随着国家电网的一路高歌猛进,非但鲜有鲜花与掌声,竟致于质疑、指责和抨击之声四起。一种对垄断的恐惧、不安,夹杂着利益相关者的不满开始在公众与媒体中以不可抑制的速度蔓延;再加上一直以来人们对电力行业高薪的愤妒,以及公众心中至今仍挥之不去的“电老虎”的形象,构成了国家电网当前所处的舆论环境。它先是被描述成躺在垄断的温床上,闭着眼睛就能赚钱的“寄生虫”;然后当它显示出做强做大的企图时,又被比喻为“弗兰肯斯坦式”的怪物,迟早要毁灭自己和自己的创造者。在一片棒杀声中,作为企业的国家电网和作为企业家的刘振亚,面目渐渐变得扭曲起来。
国网之“难”
那么,应该怎样认识国家电网公司?除了一边倒的批评和质疑,我们似乎也应该听听国家电网的声音。
2006年,刘振亚曾向媒体作过一番被称为“诉苦”的说明,这大概是迄今为止他对舆论的惟一一次“公关”。他说,国家电网是“中国最难经营的企业”。理由有四:第一,它是中国安全压力最大的企业之一。因为无论铁路、石油石化还是煤矿,如果发生问题都是一段路、一个厂或者一个矿,都在一定的范围之内。而如果电网出事,范围和后果都要超出想象。2003年的美加大停电令五千万人陷于黑暗之中,教训就异常深刻;第二,国家电网公司有150万人,而且这支队伍职工分类多,有直属的,也有代管的,还有农电工问题,各种矛盾交织在一起,稳定的压力很大;第三,经营压力大。国家电网公司是资产最多的央企之一,但利润却比中石油、中移动差很多。而单靠加强企业管理、提高效率来提高利润,又不可能是永远挖不完的金矿;第四,在公众心目中,国家电网总是和垄断联系在一起,而只要是垄断,似乎就应该批判和否定,从而给国家电网带来了巨大的舆论压力。
个人认为,刘振亚说的基本是实情。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外界很难体会经营、管理一家拥有近两万亿元资产、超过150万名员工的庞大企业,要承受怎样的压力!然而彼时,在舆论对所谓“十万年薪抄表工”的汹涌的声讨声中,刘的这番话引来的却是更多的质疑。有网站在转载该报道时,甚至不无揄挪地冠以了“国网老总戏称国家电网是中国最难经营公司”的标题。
其实,国家电网最大的“难”,我以为刘振亚并没有讲,或者说没有直接讲出来。那就是它没有定价权。在现行的电力体制下,上网电价和销售电价都是由政府审批,并不能真实地反映市场供求和企业经营情况,从而给电力企业的正常生产经营和持续协调发展带来了严重影响。按照《国家电网公司2005社会责任报告》的说法,我国输配电价长期维持在较低水平,输配电价占销售电价的比例不到30%,远低于国外60%的一般水平,不仅低于日本、德国、英国等发达国家,也低于阿根廷、巴西等发展中国家。这是造成国家电网盈利水平不高的主要原因。也正是由于电价形成机制的扭曲,这几年我们常常看到,煤炭企业一涨价,发电企业就要求提高上网电价,然后电网企业呼吁上调销售电价,接着老百姓不干了,谁愿意多交电费呢?可直接跟老百姓打交道的是电网企业,于是板子大部分都打在了国家电网身上。
可见,就企业经营而言,留给国家电网腾挪的空间已不太多,刘振亚真正能掌控的,似乎就只有靠加强管理、提高效率来增加利润。然而即使是这一部分潜力,可挖的余地好像也不大,据上述报告称,2005年,国家电网购电成本、固定资产折旧等刚性成本占总成本的比例超过了90%。当然,如果是“一般”的企业,它还可以通过技术创新来降低成本,通过一体化来控制成本,通过多元化来分担风险,通过国际化来扩张版图;但对于刘振亚,当他也这样做的时候,问题就来了:在反对者看来,这些皆属“不务正业”的行为,正昭示了国家电网“巩固垄断”、“颠覆电改”的企图。
风口浪尖
几乎是从执掌国家电网门户起,刘振亚就被外界视为“维护和强化垄断”的“危险人物”,并在争议声中一路走到今天。
先是2005年初,在国家电网公司加快建设特高压电网的战略公布后,一场围绕着“特高压电网上马与否”的激烈争论,将上任伊始的刘振亚推到了风口浪尖。反对者从质疑特高压电网技术上是不是成熟,商业上有没有必要,最后落脚到对建设特高压动机的批评,国家电网被认为是欲借此强化自身的垄断地位和阻止电网被拆分的改革。
紧接着,由国网新源控股有限公司的成立,又引发了外界对电网企业“重返发电领域”的质疑。这家定位于开发和经营抽水蓄能电站、新能源电站、节能环保电站和可再生能源项目的公司,被指违背了国家电力改革“厂网分开”的初衷,暴露了国家电网欲打造中国“第六大发电集团”的野心。
接下来在金融领域,国家电网虽然一直低调潜行,但其打算构建金融控股集团的做法,也是备受争议。到2008年底,国家电网已直接控股财务、寿险、财险、证券、信托、经纪、期货7家金融机构,参股17家金融机构,资产规模达到2460亿元。仅银行板块就持有华夏银行、广发银行、建设银行、交通银行、招商银行、光大银行、郑州商业银行、兰州商业银行、武汉商业银行等多家银行的股权。这被舆论批为与电改“主辅分离、主多分离”的方向相悖。
然后就是去年以来,国家电网一举将平高和许继两大电力设备厂商收入囊中,并且不顾业界的强烈反对,执意推进自身“直属设备制造体系”的建设,被质疑违背了电改精神,“滥用垄断地位”,将造成电力设备市场的不公平竞争。舆论对国家电网的批评也由此达到了高潮。
最终,这些出于不同立场的声音汇聚到“破除垄断”的大旗之下,在电力行业形成了所谓改革派与垄断派的对抗。显然,在改革派们看来,刘振亚领导下的国家电网已然成为阻碍“电改”的最大堡垒,致使这场肇始于2002年的改革出现了“迟疑”、“畸变”,甚至是“倒退”。依他们之见,在电改迈出“厂网分开”的第一步后,国家电网不仅没有按照既定的改革方向行进,反而“倒行逆施”,开始大肆扩张自己的版图,“不能不让人感到忧虑”。
我得承认,舆论对国家电网这样的大型国有企业的监督是必要的,一些批评和意见也是中肯的,应该引起国家电网和刘振亚的重视。而争论本身也反映了电力改革的复杂性和艰巨性——事实上不单在中国,从世界范围来看,电改都是一个难题。比如美国的电力体制改革就经历了一个崎岖的过程:早在1992年,美国联邦政府即开始在电力系统实施被称为“放松管制”的改革,此后各州纷纷推进,但却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混乱;到2000年“加州电力危机”爆发,供电紧张,电价飞涨,继而是轮流大停电,最终导致加州最大的市政电力公司破产。危机过后,美国大多数州的电改都陷入了停滞,放松管制被视为失败的试验,电力竞争被看作一场骗局。包括中国在内的许多国家的电力市场化改革也因此受到影响。
从这个意义上说,国家电网屡屡强调安全和稳定是做好改革工作的前提,并非没有道理。但这也被一部分激进的“改革派”认为是国家电网“维护垄断”、“拒绝改革”的借口;当他们以民生的名义对国网进行讨伐,实际上隐含着这样一种逻辑:国家电网为什么要背离改革?是为了保持和强化垄断。为什么不愿放弃垄断?是为了维护既得利益。那什么是国网的既得利益?这便与民间对电力行业“垄断高薪”的怨恨联系在了一起,对国家电网的杀伤力是巨大的。
我想,一味地渲染所谓改革派与垄断派的对立,不仅无助于改革的继续进行,而且会使问题更加复杂化。其实何尝存在这种你死我活的对立?至少国家电网就曾表示,自己“是电改的支持力量”,也是“改革派”,分歧仅在于“大家关注的重点有所不同”。比如国家电网方面认为“输配分开”并不是电改的必然步骤,因为输配电网的自然垄断属性“并不会因输配分开而改变。即使输配分开后,一个区域内电网企业只是从一个大垄断变为若干个小垄断。”而现阶段贸然开展输配分开,“将影响电网发展和电力系统的安全稳定运行”。
如果我们把国家电网作为一家“真正”的企业来考察,会发现其所谓的“垄断扩张”,在经营上其实都具有合理的动机,即降低成本,提高利润。通过建设特高压电网,实现远距离输电,国家电网可以将西部和北部的廉价电力运送到东部和南部经济发达地区,以及在削峰填谷、水火互济方面有所作为,从而靠电价差获得赢利;通过进军金融行业,不仅可以满足自身对金融服务的需求,降低融资成本,提高公司的整体协同价值,国家电网还从金融业务中获得了丰厚的收益;通过后向一体化进入电力设备领域,以及远赴智利开发铜矿,国家电网有望增强对设备和材料采购的议价能力,降低采购成本,提高供货的稳定性,方便内部控制和协调……
至于说国家电网在新能源领域的布局,包括近来针对电动汽车充电站、“三网融合”以及物联网的一系列动作,既然国家没有限制它不能做,它也没有违反法律法规,作为企业,如果判断这些新兴市场中蕴藏着巨大的商机,为什么不能涉足呢?当然,有评论说了,国家电网是依靠垄断地位在进行扩张,言下之意,它没什么真本事。然而2007年底,国家电网成功赢得菲律宾国家输电网25年特许经营权的竞标,似乎就与其在国内的垄断关系不大,这表明国家电网的经营实力和管理水平是得到认可的。
反过来,我倒是有几分好奇,因为并没有人要求刘振亚做那么多事情,而且反对他做这些事情的声音还异常强烈,他为什么偏要自加压力、“自找苦吃”?何况对他而言,维持现状、安于现状不仅是一种轻松的选择,更是一种安全的选择。以建设特高压工程为例,按照国家电网公司的规划,我国特高压电网基本形成要到2020年前后,也就是十年之后才收获成果,届时刘振亚估计已经退休;可一旦失败,他将面临巨大的风险,后果不堪设想。
另外还有一层,国家电网是国有企业,按照刘的同乡兼校友、中粮集团董事长宁高宁的说法,国企老总是“放牛娃”,把牛养得再肥再壮,他也不能把牛杀了或者抱回家,牛始终是国家的——当然,放牛娃的利益也是和牛联系在一起的。那么,难道真像有人批评的那样,刘振亚的所作所为就是为了维护国家电网的既得利益?我想,屁股决定脑袋,刘振亚不可能没有这方面的考虑;然而如果就此把他做任何事的动机都归结为“为了维护垄断利益”,不仅对刘振亚不公平,也低估了他作为一名“企业家”的雄心。
追求卓越
“努力超越,追求卓越”,这是刘振亚为国家电网亲手拟定的“企业精神”,大概也是他对自己人生的要求。
从零星的公开资料来看,刘早年的经历大致如下:他生于山东郯城一个干部家庭,父亲在县委组织部工作,但在“文化大革命”中被下放到“五七”干校,他也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失学下乡。1971年他幸运地被招工至山东白杨河电厂当学徒工,三年后经推荐参加考试,并进入山东工学院电力系统自动化专业学习,毕业后留校工作两年,于1979年调回临沂电业局工作。在那里,他从最基层的技术员干起,再到专业工程师,然后是科长、副局长、局长。1992年升任山东省电力局副局长。三年后的1995年,43岁的他成为山东省电力局历任中最年轻的局长。尽管几乎没有细节可供展开,但我们至少可以确定一点:刘振亚在电力系统工作了一辈子,并且是从最底层一步步登上顶峰的。
到了主政山东电力时期,刘已充分显示出他的强硬作风和超凡能力。三年内他就使企业资产翻了一番,解决了全省的“缺电”问题,仅1996年就融资20多亿元,建成投产发电机组163万千瓦,并在当年2月实现全省“户户通电”,比全国早了整整十年。山东电力成为全国电力系统的一面旗帜。同时,他的大手笔改革也引来了颇多争议。
刘振亚提出了“双向延伸,两翼齐飞,内外并举”的发展战略,即延伸市场,延伸产业链;把多业经营与主导产业作为集团发展的两翼;面向省内外,国内外发展。在以“鲁能”冠名的品牌下,山东电力先后涉入了金融证券、信息通讯、工业实业、商贸旅游、体育文化等多个产业。这其中不仅包括电工电器这样的关联性产业,也包括IT互联网、生物工程、新能源、新材料等高新技术产业;鲁能还大举进军房地产业,北京西单赛特商城、椿树园小区便是其手笔,并积极介入煤炭、石膏等资源性产业的开发;另外也是众所周知的,刘振亚一手打造了鲁能泰山足球俱乐部,在他离开山东上调北京的前一年,也就是1999年,成立不到两年的鲁能泰山队一举夺得了当年联赛和足协杯两项冠军,成为中国足球第一个“双冠王”。当时刘振亚在山东电力内部曾有一句流传很广的话:“是公鸡就要打鸣,是母鸡就要下蛋,是公司就要赚钱。”显示出那个年代国有企业少有的“狼性”。截至1999年底,山东电力集团拥有电力主导产业资产596亿元,利税33.54亿元,利润8亿元,资产保值增值率103.56%,“鲁能”品牌评估价值428亿元。
尤其值得一提,也是外界争议最多的,即山东电力积极实施“产融结合”战略,大踏步进入金融行业。早在1996年,它就抓住机会参与华夏银行改造,成为该行第二大股东(后经股权受让,成为第一大股东);1997年,又控股收购了济南国际信托投资公司,直接进入金融领域;1999年则更是遍地开花:先后以16%的股份成为湘财证券第一大股东,以40%的股份控股蔚深证券,以68.5%的股份入主山东金惠期货,投资交通银行成为第四大股东,并经保监会批准,成立鲁能英大保险代理公司,开始开展保险代理业务。同年,运作“山东国电”在香港上市,“鲁能泰山”在国内上市,兵分两路挺进资本市场。对此,刘振亚当时曾在媒体上表示,一个企业要大发展,单靠生产经营一条腿走路是不够的,必须一手抓生产经营,一手抓资本运营,推进产业资本与金融资本的有机融合。
不难看出,这些经营思路与他日后执掌国家电网公司的很多做法,大体上是一脉相承的。显然,在刘振亚看来,他肩上担负的不仅有安全可靠供电的社会责任,也有作为“企业家”的责任,他必须审时度势,大胆创新,竭尽全力把企业做强做大。这两者并不矛盾,而且是统一的:只有一个“资产优良”、“业绩优秀”的国家电网公司,才能真正保障“电网坚强”,为用户提供“优质的服务”。(此所谓“一强三优”,系刘振亚上任之初为国家电网公司确立的发展目标。)比如自2006年以来国家电网实施的“户户通电”工程,累计让全国98.1万无电农户364万人用上了电。作为一项不可能盈利的民生工程,其巨额成本需要由国家电网承担。没有强大的企业实力,何谈履行社会责任?
从这个意义上说,刘振亚虽身为“放牛娃”,一直以来却以“牛主人”的责任心和使命感,不断推动企业向更高的目标迈进,其行为本身已是“企业家精神”焕发的表现,理应引起我们的珍视,而非鞭挞。主政山东电力时,他就主动与美国南方电力、法国电力、日本电力等世界级的同行对标,提出了创建国际一流电力公司的目标;执掌国家电网后,他又为之定下了“建设世界一流电网,建设国际一流企业”的奋斗方向;特高压显然给了他一次超越世界的好机会,因此他不无自豪地向媒体宣称:“世界上的高速公路,是西方最先搞的;电力高速公路,是中国最先搞的;我们要搞的国家电网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电压等级最高的,是世界头一份、独一份。”而在收购平高、许继后,他又在内部讲,国家电网要打造中国的ABB、西门子……
可问题是,为什么国家电网表现出的这诸般抱负和强烈的进取心,会引来一浪高过一浪的批评声,甚至被认为是比它的“垄断”还要可怕的东西呢?分歧之一也许在于,反对者们所理解的“国家电网公司”,跟刘振亚所定义的“国家电网公司”,存在着很大的不同。在反对者眼中,国家电网公司大概仅只是一张电网而已,除了老老实实、一心一意地建设、运营和维护好这张网,它绝不该再有其他的念想。而且作为“改革的过渡性产物”,这张网本身就应被进一步分拆和肢解,一个日益壮大的国家电网公司只会增大改革的阻力,当然要旗帜鲜明地反对;但在刘振亚看来,国家电网公司恐怕首先是一家企业。我注意到2004年刘上任之初,即将国家电网公司机关的称呼,由“本部”变成了“总部”,或许在他的构想中,“国家电网公司”应该是“国家电网集团”:电网作为其下属的最核心的业务,担负着为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民生活提供安全可靠供电服务的社会责任和政治责任,除此以外,它还将开展一系列与电网关联的业务,通过资源共享,优势互补以及集团化带来的合力,确保国有资产保值增值和企业利润最大化目标的实现。同时,这些业务显然也被赋予了“国家队”的使命。
而今年以来的种种迹象似乎表明,刘的雄心或者说野心,或许要比批评者想象的更加宏大。比如国家电网已经开始在电动汽车充电站领域跑马圈地,尽管电动汽车取代传统汽车,目前看上去还是相当遥远的事情。据说刘振亚在内部会议上称“这是一次重要机遇”,“就像以前的分房时代,手里有钱却不知道买房子和建房子,现在都后悔了。”由于国家电网在电力来源、技术标准等方面的“先天”优势,有分析人士认为,随着新能源汽车的发展,它未来有潜力成为中国最大的交通能源供应商之一;又比如,藉由智能电网的发展,国家电网正在积极介入“三网融合”以及物联网。其在全国多个省市推进的电力光纤入户工程,“从理论上说,只需一根光缆便可取代以往的电线、网线、电话线和有线电视线”,被认为有可能在未来几年内构建除中国电信、中国移动、中国联通和广电之后的第五张光通信网络。此外由于电的广泛应用,电网智能化据称将对物联网乃至整个信息通信产业的发展产生强大的驱动力——在刘振亚新近向我们描绘的这张宏伟蓝图中,国家电网将要打造的“坚强智能电网”,“不再仅仅是电能输送的载体和能源优化配置的平台,更有可能成为‘第四次技术革命’的重要标志之一,并通过能源流与信息流的全面集成与融合,进而成为影响现代社会高效运转的‘中枢系统’。”
对此我们该怎么看?已经有人对国家电网将把我们引向何方充满了恐惧,还有人指出,国家电网的自然垄断一旦与IT的技术垄断合流,将产生更大的危害性。也许这些担忧都不无道理;然而另一方面,国家电网和刘振亚是否有可能带我们进入更加美好的生活呢?大凡成就非凡的企业家,无不被伟大的梦想所驱动;同时他也不断给人们造梦,引领人们去逐梦——我想,这或许应该成为我们理解刘振亚的一个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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